长征的照明
张中俞
讲到红军的艰难长征,人们最为关注和熟悉的当属强敌围追堵截、战事英勇惨烈、坚定理想信念、坚信正义必胜、不怕困难牺牲、自然环境恶劣、变更行军线路、调整军事路线、党内争论激烈、红军紧密团结等,鲜有人去关注在长征进程中占据不少时间的夜行军时之照明。殊不知,它可是原真意义上的前途光明与否哟!本文试谈这个照亮前程却往往“视而不见”的问题,以就教于同行。
铁脚夜眼神仙肚,指中国工农红军有能走耐磨的一双铁脚、夜间可视的一双眼睛、忍饥挨饿的非凡肚子。只有神仙才不食人间烟火,“神仙肚”是指缺吃或没有时间吃东西。其实在更多时候,红军可夜视是相对而言,长征夜行军肯定得用火把、马灯、枞光、手电筒等工具来照明。当然,有时也会借助月光和星光。
一、夜行军安全
为隐蔽行动、减少损失,红军长征经常夜行军。为达静谧和求安全,其间不能照明,不许抽烟,不能发声(不准讲话、跌倒不叫、滚沟不嚷、负伤不喊、枪械器物要用软外包装以消音)。1934年10月10日,朱德、周恩来、项英发布《中革军委命令第5号》:“为隐蔽行动,避免飞机侦炸,应用夜行军。黄昏前集合,黄昏后移动,拂晓时停止。”据《蒋介石电令下达“追剿”方针及北西南各路行动部署》(1934年10月30日)命令:“空军应逐日派机,更番追匪,尽力轰炸,使匪白昼不敢行动。”夜行晓宿、打乱人体生物钟的强行军,虽然可躲开敌机侦炸,但也使红军行动缓慢,体能消耗大,使行进中的人、畜都分外疲劳。据童小鹏的《夜行军的一幕》载:“……疲倦的眼皮时常想闭着休息,而两腿仍旧不断向前走去,为避免跌交,逼得两眼不得不勉强睁大,不得不执行它的视觉任务。”
据史平(即陈云)的《关于红军长征和遵义会议情况的报告》载:“于是我们沿着小路,在不能点火把照明的情况下,连夜急行军,八小时走了五十公里路。”据李富春的《夜行军》载:“为着隐蔽我军行动,为着避免敌人飞机的侦察与轰炸,有时为着天热乘夜凉,所以我们长征时多夜行军,特别是从出发到渡湘江的前后,差不多都是夜行军。夜行军,开始是不惯的,头几天,不管是有无月亮,或有火把,总觉得是高一脚低一脚的走,很吃力。特别是要把日常生活完全改变,日间的生活要改到晚上,开始是很不习惯的。”“离敌人很近,或甚至要穿过敌人堡垒线时,则夜行军是很肃静的,不准点火把,不准照电筒,不准乱吃纸烟,不准谈话。”据莫休(有人推测是徐梦秋)的《一天》载:“‘火把熄下,’‘火把熄下,’一个一个向后传递着,……传说最高山岭有一营敌人待解决,这时人都明白下命令熄火把的意义,才逐渐平息‘捣什么鬼,不准点火’的怨言怨语。”据《康克清回忆录》载:“为防敌人空袭,行军全在傍晚和夜间。”据童小鹏回忆:“为了避免敌机的侦察,到下午五时才出发。”据袁以辉的《红色电台长征记》载:“……为了不让敌机侦察出我军的行动方向,就避开大路走小路,跋山涉水过老林,而且总是夜间行动。”据杨定华(有人推测是邓发)的《雪山草地行军记》载:“这日晚上十二时从巴西及其附近出发。该晚月既不朗,星亦无光,黑云密布了天空,同时当时情况又不允许我们点火把,……”(即1935年9月10日凌晨——笔者注)据杨定华的《从甘肃到陕西——抗日人民红军北上长征的最后阶段》载:“因敌人距我们驻地只十五里,具体情况又不明了,为脱离敌人计,因此出发时禁止点马灯、火把,不准吹号、抽烟,不准呼叫和咳嗽。半夜行军确实吃了不少的苦头,不能抽烟、唱歌、说笑话已经够闷人了,而且在山地上行军。”
二、火把用最多
火把是供夜行照明用的火炬,通过燃烧而发光。它一般有主干和柴禾(干树枝、木片、竹片、杂草)等附着物,因其易备、省钱而在长征夜行军中用得最多。
据廉臣(即陈云)的《随军西行见闻录》载:“因为走得慢,即使下午预备了火把的人,也已经把两三个火把烧光了,以后简直前后看不见火把了,只有稀稀地看见几个马灯的灯光在走动。”据李富春的《夜行军》载:“……如果是没有月亮的天气,而在敌人离我们不太近时,我们总是打火把夜行军的。到了下午,大家把昨晚的瞌睡损失补足了,而又准备晚上行动时,宿营地的四周,总可听到找干竹子做火把,打碎干竹子的‘噼啪、噼啪’的声音。在部队中做火把,是一天一天的熟练,一天一天的进步的。……最好是找二三根较细的干竹,打破成几片,合起一节一节的捆起来,容易烧燃,光大且不怕风,也耐烧。我以为这是最好的一种。我们经过江西、广东、广西、湖南、贵州,常常夜行军,而且也容易找干竹子。但到云南以后,我们夜行军也少了,竹子也不容易找到了。点火把夜行军,是很壮丽的,……”据陆定一的《老山界》载:“知道部队今天非夜行军不可,她的房子和篱笆,既然用枯竹编成的,深怕有些人会拆下当火把点。我们问了瑶民,知道前面还有竹林,可做火把,就写了几条标语,用米汤贴在外面醒目处,要我们的部队不准拆屋子篱笆做火把,并派人到前面竹林去准备火把。”据李雪山的《艰苦奋斗的五军团》载:“为着避免敌机的侦察与轰炸,每天要夜行军,但漆黑似的夜里,高低不平的山路,只有打着火把,才能走路。五军团差不多每天是这样。”据彭加伦的《大王山上行路难》载:“还是找几个火把再讲,大家一拥,把一堆禾草抢光了。”据谢扶民的《经贵州苗山》载:“天一黑,满山川都是火把,是各照着去找自己的宿舍,……”据莫休的《一天》载:“大家在纷乱着劈竹子扎‘火把’了,一个个挺直的火把,悠长地斜倚在檐下屋角,太阳被威吓缩向西山背后了,天已逼近黄昏。”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有的把圆圆的干竹破成几片,合在一起再一节一节地捆起来点燃,这样既不怕风吹,又很耐燃,一个班一把,简简单单,就照亮了整个行程。”
长征中,对火把是严加管理的,既不允许浪费,又不能没有火把可用,更不准因火把引发火灾。因此,规定了火把的持有量,原则上得有专人负责购买、捆扎火把等。因贫苦百姓的房子,多是用篾片、木板搭就,或糊黄泥,上盖杉树皮、茅草或巴茅等,少数为枝、草棚。不仅下雨就漏、刮风就透,还非常易燃,一旦风助火势,甚为难救。据廉臣的《随军西行风闻录》载:“苗家之房屋系用木板制成,上覆草或松树皮,屋之周围用木编之篱绕一圈。贵州东部各县之苗家甚多。”
1934年10月10日,《中革军委命令第5号》指出:“在苏区内夜行军,可以按规定数目点火把行军(每一伙食单位准点三把,伕子六担一把)。”但当长征到白区后,因难以筹措、危险增加等,红军夜间时点火把的数量遂有所减少。据《共和国领袖•元帅•将军历险纪实》载:长征初期陆定一的主要职责是“沿途写标语,喊口号、作演说,在行进困难时鼓励队伍前进,帮助伤病员和运输员,宣传群众纪律,为部队打前站、烧水、准备火把等等。……”因长征在两广时坏人纵火烧房,故红军十分注重防火,规定:以营为单位组织巡查消防队,每营组织救火队、每连指定一排为救火排,宿营地必须要有盛水的木桶,不准拿火把进房。
一旦所驻扎的村寨发生火灾,无论是坏人烧的还是指战员不慎引发的,红军都会积极进行补救、赔偿,使群众利益尽量少受损。如1934年12月14日晚9时许,在黎平高屯上少寨宿营的红1师某部一小红军因饥饿难耐而点枞光寻找红薯时不慎失火。虽经奋力扑救,不少房子仍被烈火吞噬。事后,红军立即进行调查、慰问,并给予相应赔偿;采用极端手段来执行纪律(处决了小红军),以维护正义之师形象。在贵州安龙马路河宿营的红军,晚上点灯照明不慎失火,烧了周光明家草房,红军深表歉意,并用四锭银子、一担谷子、部分衣物等进行赔偿。
正义必胜。红军指战员在长征中表现神勇,除不怕牺牲和斗志顽强外,老天爷也曾帮过忙。如从1935年5月28日晚开始,四川泸定地区的瓢泼大雨便遮挡了大军前行的视线,时常浇灭了用来照明的火把。河对岸的川军因支撑不住雨淋而停止前进并找地方宿营,为红4团飞夺泸定桥创造了有利条件。
三、用马灯有限
马灯是一种可手提、能防风雨的以洋油作灯油的灯,配上灯芯,外面罩上玻璃罩子,因骑马夜行时能挂在马身上而得名。沿海地区也用在船上,故称“船灯”。
灯少油难找,以致红军使用马灯受限。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团部通信班、营部、连部都有两三个马灯,过山隘、桥梁,就把马灯集中起来给部队照明。”长征中,每个首长的特务员(警卫员)除了要拿武器等外,还要带饭菜、马灯、水壶、洋蜡、洋火等物品。据莫休的《由金沙江到大渡河》载:“五月十一日……我的特务员未随我逃开,他手提的菜盒、马灯被洞穿了几个大孔。”据杨定华的《从甘肃到陕西——抗日人民红军北上长征的最后阶段》载:“行了不久,忽然疑云欲雨,浓雾密布,星月又好像害羞似的,竟倚靠黑云来遮着。我们又无火把,队上马灯虽有几个,但无点滴洋油。我们像瞎子一样摸索前进,五步一停,十步一歇,……”1935年6月8日,军委命令军团:“因洋油缺乏,无线电指挥有中断之虞,……”旧中国在舶来品前加“洋”字,曾深深地刺痛民族自尊心,如洋油(煤油,其燃点介于汽油和柴油间,又称照明煤油和灯油)、洋布(机制布)、洋火(火柴)、洋钉(铁钉)、洋铲(铁铲)、洋碱(肥皂)、洋瓷盆(搪瓷盆)、洋瓷碗(搪瓷碗)、洋面(机制面粉)、洋灰(水泥)、洋铁皮(冷轧钢板)等。
马灯是红军长征路上的“指路灯”,其光虽弱,却照亮了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真理路、胜利路。1935年3月10日晚,毛泽东在贵州遵义苟坝由警卫员陪同、提着马灯去找周恩来研究战略战术,改变了白天在会议上作出的关于进攻打鼓新场之决定。据刘英回忆,洛甫住室有“一床普普通通的灰床单,一个很薄的被子。……家里有一个洋铁皮做的文件挑子,普通的桌子。吃水的一个搪瓷缸子,还有一支小手枪,一把雨伞,他桌子上有一个马灯办公,他用的是钢笔。”据杨定华的《雪山草地行军记》载:林祖涵在长征中“……任远征军的供给责任,一切给养、服装均由他策划。在行军途中,他带着很深的近视眼镜,肩上背一袋麦子,不管黑夜和白天总是看见他左手提着一个马灯,右手执一根手杖。”
四、南方用松明
长征中,红军用松明来照明。松明俗称枞光,用烧枞树片来发光,即把油松劈成条状或块状晒干后以燃烧发光,易燃又耐烧。在部分南方山区,将马尾松等称为枞树。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还有一种是松明灯,这是山区老乡常用的。”
松树富含油脂,适合引火、照明。在没有电灯的年代,山中居民生火做饭、夜间照明,都离不开它。松明在风中不易被吹熄,防雨水性又较好,可算是应对潮湿环境的优质照明物和助燃物了,但烟熏眼和污染严重。据[明]陆深的《燕闲录》载:“深山老松,心有油者如蜡,山西人多以代烛,谓之松明,颇不畏风。”
五、偶打手电筒
手电筒是一种手持式照明工具,简称电筒。民国的手电筒有一个由两节干电池供电的灯泡和聚焦反射镜,并有手把式外壳。19世纪末发明,因其早期电池的蓄电力不足,英文遂称为Flashlight。民国时期,手电筒(多为铜质)的主要品牌有长城、大无畏、保用、五洲、三益、金龙、大象等,干电池的主要品牌有上海、赵义森、群立、工商、关公、飞象、大众、永备、中南、五羊、野猪等。
红军电筒不仅是一个照明用具,更是一份珍藏在民众心中的红色记忆。1934年12月29日深夜,在湘江血战中,张震的红三军团第4师10团3营阵地前,突然出现了密集的手电筒强光。张震一声令下,双方在暗夜中展开激战。原来,这是军团长彭德怀率部用手电筒掩护红军主力强渡湘江。据熊伯涛的《茅台酒》载:“就是有些人打火把、电筒,仍然免不了在上山下岭的泥滑路中跌交。”长征中的红军偶尔也会将珍贵手电筒赠送给帮助过他们的当地民众,实用而情深。
六、驻扎用油灯
油灯的发明,是基于火的发现和照明的需要,在春秋时就已出现成型的灯具。油灯作为照明工具,实际上只要有盛燃料的盘形物,加上菜油、茶油、桐油等和灯芯就能实现最原始的功用。“不是省油的灯”是使用极广的俗语,大意为非同一般、不简单。它源于唐代邛窑烧制的省油灯,因[南宋]陆游的《老学庵笔记》而传名。在那没有电的年代里,天一黑人们为省油便会早早地睡下了。
长征中为坚持真理、修正错误,党中央召开了多次会议,变更了行军线路,调整了军事路线。其中,绝大多数会议都是在夜间召开的,煤油灯自是功不可没。
长征中的医护救治条件简陋得无法想象,门板搭作手术台,民用剪代替手术刀用,被子撕成条用作绷带,用木工锯来截肢,扑闪的油灯被当成手术灯来照明。
七、罕见的电灯
上海是我国首个使用电灯的城市。晚清时,北京城几乎都点煤油灯。1903年,德国工程师在寿乐宫偷装电灯。慈禧看见后就问李莲英,你把这些茄子弄到这来干什么?李莲英打开开关后,慈禧对“茄子”挺满意。李莲英趁机献媚说:“这是电灯,不仅亮堂,还能添福添寿。”电灯的使用,使人们免遭烟熏灯暗之苦。但国人对电曾拒绝,因其知道与电有关的就只有闪电。但那可是灾难的象征,讲究因果报应的人,是害怕闪电降临到头上的,故急欲避之,一时人心惶惶。
长征中,红军对贵州桐梓、赤水罕见的电灯是神往的。据《耿飚回忆录》载:“遵义没有电灯,而这里却有电灯。……我们每个排都分了一座小楼,这简直把战士们乐坏了。他们这里看看,那里摸摸,问这问那,怎么也弄不明白那电灯‘怎么灯头冲下’?那留声机里‘怎么藏着唱戏的’?……杨成武同志为了让大家开开眼界,看看‘电’是怎么‘发亮’的,就与电厂老板联系,协助他们为被白军破坏了的电厂恢复发电。我们的工作主要是为电厂运煤。担架连和团直机关的同志们忙了一下午,电厂点火了。”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……街道整齐,市面繁荣,虽四面环山,却还有电灯,有较为宽敞的南北公路,还有几个小工厂。……我们红军指战员由于参军前大多数都是贫苦农民,在乡间,多半辈子也没有见过洋楼和电灯,如今听说每个排住进一座楼,真有说不出的高兴。有的同志还抽空去参观电灯公司的发电机,看看能使许许多多灯亮起来的东西是什么样子。……机器没煤烧,发不了电。这怎么行,我们刚刚住下,同志们兴致勃勃等着晚上看电灯是什么样子,再说城里的居民也急着照明呀!”童小鹏回忆:“我们在桐梓休息了五天,驻在原贵州省主席(即周西成)的洋房里。离我们驻地不远有个小发电厂,我们跑去看,开开‘洋荤’。县城有电灯,这与其它地方不一样。”方槐也回忆他所在的野战医院住进桐梓一个团长新建的洋楼里,是长征路上住得最好的一次。他们发现,很多灯头没有灯泡,一问才知道,一军团的先头部队昨晚住在这里,很多战士没有见过电灯,拿烟在灯头上点烟抽,点了半天也没点着,气得顺手就给了灯泡一巴掌,骂道:“看你着不着!”结果把灯泡打炸了,引起一阵惊慌。第二天开拔时,有战士觉得灯泡这个东西真是好,不用火不用油就能亮,于是就把仅存的几个灯泡拧下来带在身上,说是以后宿营的时候可用来照明。据谭政的《向赤水前进》载:“打听得赤水城只有一个团的兵力,城内有修械厂,又有电灯(多久未见过电灯了),大家眉飞色舞,一心只打算进赤水城。”
八、篝火送光、暖
篝火,一般是指在郊外或露天处,通过累积木材或树枝搭好的木堆点燃的明火。其主要作用在于给寒夜中围坐的人带来光明和温暖,也能驱虫赶兽保安稳。
在长征中,红军指战员在宿营地特别是在过草地休息时,就常用篝火来驱寒、照明以熬夜等,否则会饥寒交迫。据杨定华的《雪山草地行军记》载:“我们在草地渡了后河之后,走约十里,当天晚上在潮湿的草地上露营。所有队伍都集中在一块儿,怪热闹的。一、二十人为一集团,围着一堆半死不活的火。……围着火堆的战士们,都被烟薰得两泪交流,但受寒冷的逼迫,又不得不忍耐着。等待湿草根燃烧完了之后,战士们仍然围着燃烧过了的灰烬,表示依依不舍,此时浓烟自然也消散了。”据《耿飚回忆录》载:“我们就在原先准备开晚会的篝火旁召开了动员会。记得在大家表完决心以后,我还补了一句:‘打到遵义,一定补过一个新年。’”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这个晚会,主要是进行战斗动员。大家聚在马灯、篝火旁,回顾离开苏区以来的战斗,总结教训,展望未来,激励斗志。”
值得一提的是,在经过桂湘黔的苗、侗等少数民族聚居区时,也有村民在鼓楼(寨中的聚会、议事场所)里燃烧篝火,让军民的交流形神都暖融融的。
九、照明有“偏方”
红军指战员大多来自民众,而“智慧在民间”,不乏创造力强的人,用“偏方”来照明。如造出了竹筒灯——在大的竹筒上面打洞,里面灌洋油作燃料。据李富春的《夜行军》载:“……有的用较大的竹筒,钻空罐洋油点;有的则用松枝,利用松香汁燃烧。但这些都比较费用大,或者太费力。”据《杨成武回忆录》载:“如果打土豪搞到一桶两桶洋油,他们就用较大的竹筒,在上面打个洞,然后里面灌上洋油,一个班有一个也就够了。……总之,五花八门,战士们能找到什么就用什么制成照明器材,越简便越好,有照明器材,走起来就快多了。”
鉴于条件有限,红军长征还有不少的照明方法,多半属于应急、无奈,如擦洋火、烧纸、提茶缸蜡灯等,不一而足。据彭加伦的《大王山上行路难》载:“前面传来了命令:‘有火的点火!’大家都点火起来了,有的打电筒,好像闪电般的闪动;有的擦火柴,擦一根走两步;有的把身上带的纸来烧,甚至于连识字本日记簿也拿来作照路灯;还有些人更聪明,把洋蜡截断,放在茶缸内,提着柄子,口向前,底向后,好像一个小手灯,这样不怕风,同时还能照前面几个人。一条火龙盘旋上去,成了一座螺丝形的火灯塔。昂起头来看上去,好像在天空一样,走的最远的几盏灯,好像几颗散乱的星子。”湖南通道芋头寨杨再能,曾用自制工具为红军照明带路过:竹筒上部用布条缠住、里面塞着棉絮、中间灌满桐油。
十、借助月(星)光
金鸟西坠兔东升,日夜循环贯古今。月光是反射的太阳光,因而一般是淡淡的,但满月时也会银辉一泄满地,照亮充满光辉的前程;星光虽是稀疏的,却还是能使红军在安全和节能的情况下较为顺利地宿营、行军和战斗的,天助红军也!
据李富春的《暂别了!江西苏区的兄弟》载:“第五夜,乘月色光明,过了革命根据地边界的新陂,于是完全出了江西边区了!”据李富春的《夜行军》载:“特别是夏秋天气,乘着有月光夜行军,却很快畅。月朗星稀,清风徐徐,有时虫声唧唧,有时水声潺潺,有时犬吠数里,野花与黄菜争香,夜中更觉幽雅。”据陆定一的《老山界》载:“……满天是星光,火把也亮起来了,从山脚向上望,只见火把排成许多之字形,一直到天上与星光连接起来,分不出是火把的火光还是星光。这真是我平生未见的奇观!”据童小朋的《夜行军的一幕》载:“出发来已是八天了,因为多采夜行军,虽然白天有时间睡,但总觉不如夜晚睡的有趣,也许没有夜晚睡得那样有益。……半夜,北斗星已高高在上,成千成万的红色英雄仍然在星光下前进,在地上发生‘沙沙’的步伐声,在同志们身上,因为东西相碰磨,也不断的‘咯啰咯啰’的作响,路旁田野里更发出‘唧唧’的虫鸣,其他一切均是静悄悄的过着深夜,……”据冯文彬的《从西昌坝子到安顺场》载:“在微明的月光之下,我们几个人骑着马在西昌坝子中走着,……”
没有那些把血汗洒在征途、把生命留在他乡的革命先贤先烈们的贡献,就没有长征的胜利,更不会有今天祖国的强大和人民的幸福。重温长征艰难历程,是为更好地使我们不忘创业艰难;是为弘扬伟大的长征精神,继承革命传统,保持昂扬斗志,在应对挑战、困难中赢得新机遇和实现新发展;是为了更好地“三传”,即传播革命文化、传承红色基因、传递满满正能量;是为了不忘初心,走好实现“两个一百年”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长征路!
(作者简介:贵州黎平会议纪念馆馆长、副研究馆员 )